披日踏月 濒死复活
| 在这漫长的病痛中,我的神啊,只有你的爱,在没有职业中,是我唯一的职业。我被日夜消耗着。无论以何种方式,我都看不见自己了——我是如此失去在你的里面,哦,我的“无上之善”!的确,我的心似乎从未从“神海”里退出,尽管你拉着它,经过了最严酷、屈辱的泥潭。我的“爱”啊,谁能理解呢?你让你的创造物跟你是那样合一,除你之外,他们什么都看不见,甚至看不见自己了!哦,损失啊,祝福中的祝福!一切都是藉着十字架、死亡和苦难而生效的。
那时,在我里面,孩童耶稣是全活的,更准确地说,只有祂,不再有我了。我的爱啊!你教我不只背负你的童年状态,你把这话印在我的里面:“狐狸有洞,天空的飞鸟有窝,人子却没有枕头的地方。”(太8:20)这成了我后来真实的光景。从此,你确实让我完全经历了这一切,甚至没有给我留下一个确定的居所,能休息几个月。我每天都活在对明天的不确定里,完全失去了一切被造物:在亲戚朋友中找不到避难所;朋友以我为羞耻,见我被诋毁时,就公开否认了我;绝大多数亲戚都声称与我为敌,最严酷地逼迫我;别人对我则只有轻蔑与愤怒;我自己的孩子在社会上讥刺我……哦,我的“爱”啊!的确,约伯的经历是我的象征。大卫说:“我受邻舍的责备,为众人所讥笑。”但在转移话题之前,我还应该继续讲述在病中所发生的事情。
一夜,我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中,你以一个图像的形式把我自己显示给我,意思是说:图像并不等于真实;铜蛇是耶稣基督的像,却不是耶稣基督。那图像就是启示录中的那个女人,脚踏月亮,身披太阳,头戴十二星的冠冕;她怀了孕,在生产的艰难中疼痛呼叫(启12:1-2)。你对我解释这奥秘。我理解到月亮在她的脚下,象征着我魂超越于盛衰变化及各样的不稳定之上;我被你自己所环绕、浸透;十二星是这状态的果子,你为了荣耀它而给的恩赐;我在怀着一个果子,就是你让我交通给我孩子们的灵,无论是藉着我所讲过的方式,还是藉着文字。魔鬼就是那可怕的龙,它要吞吃这果子,在地上造成极大的破坏,但你会保守我里面这丰满的果子,让它不致失落。为此我相信,你让我在动乱与风暴中所说或写的一切,都会得到保存,魔鬼要摧毁这果子的计划不会成功。它会发烈怒攻击我,发出大水,要把我吞灭。这大水就是毁谤的洪流,要把我冲走,地却开了口,也就是说,毁谤会一点点消退下去。
我的神啊,你让我看见,全世界都发怒攻击我,没有一个人向着我,但在你那无法描述的永恒言语的沉默里,你让我确实地知道,你将给我成百万属灵的儿女,是藉着十字架为你生出来的。为自己,我对羞辱或喜乐都不再有兴趣。哦,我的“圣爱”啊!我让你待我如同待一件你自己的物品一样,随意做你所喜悦的,不再有任何个人的兴趣——我唯一的兴趣就是你的兴趣。
你让我看见,魔鬼要兴起怪异的逼迫反对祷告,而这将成为祷告的源头,你要使用它建立祷告。你让我进一步知道,你要把我带到旷野,在那里,你会供应我一载,二载,半载。飞到旷野的翅膀就是把我自己彻底弃绝给你神圣的旨意,并爱这旨意。我相信我现在就在旷野里,因囚禁而跟世界分开。我的神啊,我还看见,一部分你让我知道的,已经在成就了。
我把这些都写给康伯神父,让我跟他更有力地联合。关于他,你把这话印在我里面:“我在信心与十字架里联合了你们。”哦,神啊!在十字架方面,你所应许的,你无不丰富赐予。神啊,我能讲出你所给我的怜悯吗?不可能的,这将留在你的里面,由于其纯洁与深度,没有任何可分辨的,它的性质是无法诉说的。
在病中,我常徘徊于死亡的边缘。有一天,当他们以为我快好了时,早晨四点,我感到那龙,没有任何形状。我没有看见,但我确知是它。我不害怕,如前面所讲的,我不能够怕它,因为主保护我,将我放在祂翅膀的荫下。它好像是从我的床和墙边出现,在我的左脚上,给了愤怒的一击。我立刻被剧烈的颤抖抓住,持续了四个小时;接着就是非常厉害的高烧。我一直抽搐。它击打的那边,已经半死了。
每天早晨同样的时间,打击就来了;每天抽搐都明显地增强。在第七天,整夜,我经常没有脉搏,无法讲话,有时好一点。早晨,我感到抽搐来了。当抽搐渐往上移时,生命相应地离开了下部,抽搐停留在腹部。我感到巨痛和腹中的运动,好像有一千个孩子在同时动一般。我一辈子从未有过任何经历接近这种感觉。这极强烈的运动持续了很长时间。我感到一点一点地,生命收缩到心脏周围。
康伯神父给了我临终膏油,是乌斯林女院长要他做的,因为她们的常任教士不在。面对死亡,我非常高兴,他也毫不在意。没有经历的人是很难理解的:这联合是那么密切,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拟,见如此亲密联合的人在死去,却能毫无痛苦地面对——他对此觉得很惊奇。这并不难理解,单纯在神里的联合是如此纯洁而又亲密,是死亡所不能分开的,相反,死亡只能加深这联合。
我多次经历过这事:他对神最小的抵挡就让我受到无法形容的折磨;但见他死、做囚犯、永远在远处,并不让我感到任何痛苦——连痛苦的影子都没有!那时,他看着我在死去,显出极大的满足。在这包含着我一切欢乐的时刻里,我们一同欢笑,因为我们的联合非同人的想象。
死亡向我的心脏继续靠近,我感到抓住腹部的抽搐聚拢在心脏周围。可以说,我虽然未死,却感到了死亡。神父跪在我的床边,他注意到我面色改变,眼神暗淡,正在断气的一瞬。他问我:死亡和抽搐在哪里?我示意:它们正向我的心靠近,我就要死了。
哦,神啊!你还不要我,你保留我是为了承受比死亡更大的痛苦,如果我们能称你纯粹出于良善而把我放置的状态为痛苦的话。你启发康伯神父把手放在床单上,在我的心脏部位,用有力的声音对死亡说:“不许再向前了!”屋子里满了人,她们都听见了。
死亡顺服了他的声音,我的心恢复了一点生气,活了过来。我感到抽搐退下,到了腹部,跟升上来的方式一样。腹部整天都在抽搐,像从前一样剧烈,然后渐渐退到龙所击打的部位,那只脚是最后复苏的。有两个月之久,那一边都非常软弱,甚至在我好了一些、能够走路的时候,都不能用那只脚支撑自己,因为它担不起我的重量。
我继续生病,疲乏无力,我的神啊,你却给了我你爱的新纪念。多少次,当我在绝气的边缘,你就用你的仆人再度给我生命!
他们看我的病缠绵不去,认为由于修道院建在湖边,我不适应这里的空气,以致如此多病,于是决定让我离开。在我生病期间,由于这里没有医院,主给了康伯神父建立一所医院的想法,好看护生病的穷人,并成立一个慈善妇人团体,帮助那些在生病时,由于条件限制,无法离开家来医院的人——像我们在巴黎的那样。在这个国家,还没有这样的机构。
我很容易接受了这提议。没有任何资本,只有神的眷顾加上镇上掌权者给的一些无用的房屋,我们就开始了。我们把它奉献给圣婴耶稣,祂要用我的年金资助开始的几张床——这钱本来就属于祂。祂是那么祝福这事,有许多人加入进来。在很短的时间内,就有了十二张床。为医院的服务,祂给了三个非常敬虔的人,她们全心全意地为病人服务,不要任何报酬。我给她们膏油和药物,她们把这些分给富人,富人为了生病的穷人而付款,然后免费送给镇上的穷人。
那些良善的贵妇们心态是那么好,藉着她们的爱心和修女们的经营,这个医院运作得非常好。妇女们组成一个团体,对不能来医院的病人提供照应。按着在法国所观察的,我制定了一点规则,她们在爱心与慈善里持守了。在奉献给孩童耶稣的公共教堂里,我们让每月二十五日有一个奉献,专门祝福这服事。为此,我们给了教堂一套完整的用具。
这些琐事花费很少,我的神啊,只有在你祝福之后才能如此成功,却给我们招来新的逼迫。日内瓦的主教比以往更被冒犯了。他见这些小事使我受人敬爱,就说我赢得了所有的人。他公开声明受不了我在他的教区内;但在那里,除了你让我做的那些好事,我并没有做别的。他开始扩大迫害范围,搅进那些对我有善意的可敬的修女们。女院长为我背负了严酷的十字架,但这没有持续很久。由于空气关系,在那里住了两年半之后,我只得离开,她们就相对安静一些了。
另一面,我姐姐非常讨厌那个修道院,由于用矿泉水的时间近了,机会许可,她就回去了。我带来的那个在我生病期间大大折磨我的使女,也跟她一起回去了。我只留下了那个神藉着我姐姐带来的使女;我一直相信神让我姐姐来这一趟,就是为了把她带给我。神为我拣选了她,因为她适合祂让我担负的状态。
我在乌斯林还生病时,韦尔切利[1]的主教——巴拿巴修道会长的一个非常好的朋友——迫切地求会长,在巴拿巴修士中,选一个可靠、有德行、敬虔、懂教义的人,做他的神学顾问及导师,因为他的教区极需这样的帮助。会长立刻想到了康伯神父,由于他为期六年的副院长职任正到尾声,这是很可行的。但在让他跟韦尔切利的主教联结之前,会长神父先写信问他,是否有什么反对意见,并说他只做康伯神父所喜悦的。康伯神父答道,他唯一的意愿就是顺服会长,他可以给出任何他所喜悦的命令。
康伯神父告诉我这事,我们就要完全分开了。我对此毫无遗憾,非常满足。我们的主让他在一个了解他的主教手下尽职,他会得到公义的。他出发的时间有些拖延,一面因为主教还在罗马,一面也是神父的修道院副院长职任还未完成。
离开乌斯林之前,我讲过的那个好隐士写信给我,强烈求我去洛桑,看望他的妹妹。那里离汤农湖上距离只有六里格,他想把她带出来,悔改归主。去那里传道,是不可能不冒风险的。我刚能够走路,尽管还非常软弱,在那位可敬的隐士要求下,我就决定去了。我们坐了一条船,我请求康伯神父伴我们同去。很容易就到了,但由于湖离镇有四分之一里格,我很虚弱,可还得勉强步行那段路程,因为找不到车子。船夫尽量扶着我,但对我,这是不够的。到了镇上时,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身体,是否走在自己的腿上。
那个女人刚刚结婚,我和康伯神父跟她讲话,但除了为我们招来危险外,什么都不能做。她告诉我们,若不是看在她哥哥的面子上——我们带了他的信,她会控告我们来摧毁更正教了。此后,我们在湖上一处险地,几乎灭亡,因为风暴骤临,若不是神如常的保护,我们就被波浪吞灭了。几天后,在同一地点,有一艘乘坐三十三人的船只遇难。
[1] 韦尔切利:现意大利皮埃蒙特大区的一个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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