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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长篇连载18)盖恩夫人自传全译本(第18章)

初遇康伯神父

在我得天花后八、九个月,康伯神父[1]路过我的居所。他带着慕司神父的信[2],来到我家。慕司神父要我见他,因为他们是朋友。我怕结交新人,很犹豫,不知是否该见他。但由于担心冒犯慕司神父,我就接见了。

交谈很短,却让他盼望再见我一次。我这边也有同样的愿望,相信他要么爱神,要么已经准备好,要爱祂了——我愿意每个人都爱祂。神已经使用我赢得了他们会系里的三个修士。由于很想见我,他到了我们乡下的屋子,离镇半里格。天意使用一个小小的事故,让我有机会跟他讲话。

我丈夫很喜欢他的聪明,与他交谈。他忽觉身体不适,进到花园里。丈夫怕发生不测,让我去找他,我就去了。这位神父说,他注意到在我的面孔上,有非常的专注和极明显的神的同在,他对自己说:“我从未见过一个女人是这样的。”因此他渴望再见我一次。我们交谈了几句,我的神啊!你允许我对他讲的话,为他打开了一条内在生命的道路。通过这悲惨的器皿,你赐给他那么丰盛的恩典!他后来告诉我,离开时,他变成一个全新的人。我对他存着稳固的信心,觉得他会属于神;但我绝没有料到,后来竟跟他去了同一个地方。

尽管不觉得,我的状态却是在不断的祷告里,有极大的安息和极伟大的神的同在。祂是那么亲近——祂在我里面,甚于我在自己的里面!有时感觉很强烈,其穿透力之大,让人无法抵挡;“爱”取走了我一切的自由。有时会有枯干,让我觉得“爱”缺席的痛苦,以为失去了祂。祂同在时感觉越强烈,离开时,相应地就越痛苦。在交替转换中,当“爱”同在时,我忘记了一切悲伤,觉得祂不在的经历虚幻似梦。但当“爱”不在时,我总觉得祂肯定永不归回了,是我的错误让祂离开的,我就沉浸在无法安慰的悲伤里。我若知道这是一种必须经过的状态,就不会那么难过了,因为对神旨意的爱使一切都变得容易了。

这种祷告的特点是,它会让人热切地爱神的命令,对神有崇高的信心和完美的依靠,变得无所畏惧——不怕危险、困境、死亡、生命、幽灵、雷电等等,喜乐地面对一切。它给人伟大的舍己精神,不顾自我利益和名誉,使人忘记整个世界。

在家里,一切错的、坏的、碎的都怪罪于我。开始时,我以实相告,说不是我做的;见他们仍然坚持,我就不答了。于是,他们说,我不但做错事,还撒谎,并且告诉客人们。后来跟客人们独处时,我不做更正。他们经常当着我的面对我的朋友们讲一些话,我知道这可能让他们不再信任我了,但我从不私下分辩。“爱”喜欢隐密,默然忍受一切。如果出于不忠,我要分辩,不但不能成功,反而给我带来里外新的十字架。

我是那么爱十字架,最大的十字架就是没有它。我的神啊!为了让我更感觉十字架的份量,你有时把它挪开,那时,我对它的欣赏、喜爱和欲望都加倍地增长了。这渴望是那么强烈,几乎把我吞灭了。十字架片刻的离开,在我看来,总是因为我的不忠。我没有好好使用它,才失去了这么伟大的祝福。只有在失去时,我才更多体会十字架的价值。

哦,良善的十字架,亲爱的欢乐,我忠实的伴侣!我的救主道成肉身,只为了死在你的两臂之间,我不该像祂一样吗?你不是将我与祂永远联结在一起了吗?我的“爱”啊,我常对你说,“用任何方式惩罚我吧,但不要拿走十字架!”

尽管我是那么爱十字架,没有它时,渴盼得要死,但这可爱的十字架——我欲望、希望的所在——一回来,就隐藏了全部的美丽,显出的只有严酷,让我真实地感到它的重量。然而只要我略有过犯,神把它取走了,它就向我显出全部的美丽;我为没有按着它的美德接待它,悲伤得无以自慰!对十字架的热爱在我里面燃烧起来,我对它的渴望是那么强烈。于是,可爱的十字架又带着巨大的力量回来了。

这两件对立的事情在我里面似乎无法调和:一面热切地想要十字架,一面却极艰难地背负它。十字架来去的转换只是让它的份量一千倍地更被感觉到,因为当灵渐渐适应十字架时,会有力地背负它。它被取走一段时间,只是为了回来时,让人觉得更加震惊、压迫。另外,当人均匀地背负十字架时,会安息在上面,变成习惯,不再觉得痛苦了。因为十字架有种高贵精美的气质,对魂是一个极大的支撑。

我的神啊!你给我的十字架,因着你天意的安排,无法产生习惯性的安息。你以全然的智慧,经常改变、加强,调整得那么合宜!它们对我总是新的。

哦!你清楚知道,我的神啊,你制作十字架是何其精心,何其令人羡慕!你知道怎样按着一个人的容量,以合适的方式钉死他。你不断地制作新的、我们料想不到的十字架;你使里面的十字架与外面的配合,同步作成你的工。

因你加倍的不在,我悲伤欲绝。我的神啊!当你给我你爱大能的明证时,我心里只想着爱你。但你允许我犯一些料想不到的错误,然后,你离开了——那么久!那么残酷!似乎一去不复返了。我魂开始归回现实,意识到这比丰盛时对她更有益。她看见“己”从丰盛中吸取营养,变得更强壮了,而没有按着本份,好好使用恩典。不料,你却带着更大的力量回来了。我的喜乐是何等大啊!先前悲伤越深,喜乐就越大。

我相信如果神不采用这程序,魂就永不会向己死。自爱是那么危险,能依附在任何东西上面,变得习以为常。

在内外都困扰、被钉死的时候,有种觉不出的急躁倾向,给我极大的烦恼。当尖锐的回答脱口而出时,无论怎样微小,我都被告知犯了该死的罪。这使我大为降卑。神啊!我是那么骄傲、急躁,这严酷的引导正是我所需要的。我的天性是那么要强,总想占上风,以为我的理由比别人的都好,虚荣到可笑的程度。你若不用大锤重重地敲打我,是永远无法把我磨得合乎你心意的。

为了降卑我,一切十字架都是必需的。掌声是我担当不起的。我还有个缺点:过分称赞我的朋友们,无端地怪罪别人。我全心全意地愿意把我的缺点公开。我的神啊!它们像黑色的背景,优美地衬出你在我里面所作成的良善。我往日的罪恶越深,越亏欠你,我就越不能把任何善归于自己。

哦!神所交通给人的圣洁,若是把它归于人,这是怎样的瞎眼啊!我的神啊,我相信有些圣徒按着你给他们的恩典,极度忠心,他们可以归功于自己。至于我,我的神,我只亏欠了你。这是我的喜乐,我的荣耀——这话我百说不厌。

我大量施舍。我的神啊,你让我极爱穷人,供应他们一切的缺乏。我见到别人窘困,就不能不自责富有。我舍去各样的日用品,帮助穷人。在餐桌上,我经常把呈给我的最精美的食物,命人端去,送给他们。在我住的地方,几乎没有一个穷人不感受到你给我的慈善果效。

我的神啊,你似乎不要别人施舍,只要我的。别人拒绝的,我一概接纳。我对你说:“我的‘爱’,这是你的财富。我只是管家,必须按着你的心意发放一切。”我有些办法,帮助人而不让他们知道,因为有专人替我秘密施舍。有些人家耻于接受救济,我送给他们时,好像还债一般。我给赤身的人衣服遮体,让女孩子们学习生存之技,特别是那些面貌姣好的——当她们有事可做、能够谋生时,就可以避免堕落了。我的神啊,你甚至使用我将一些人从不轨中挽回。有个女孩出身很好,容颜秀美,后来像圣徒一样离世了。

我给孩子们送去牛奶。在圣诞节,为了尊荣孩童耶稣——我爱的中心,我加倍对孩子们的福利。我去看望病人,安慰他们,给他们铺床;做膏油,裹他们的伤口;埋葬死人;悄悄地供应工匠和商人,使店铺可以经营下去……在慈善上,不大可能有人比我做得更深了。这都是主按着我内里的状态,要我做的。无论我做妻子还是做寡妇时,均如此。

主为了更彻底地洁净我,免得我把恩赐与自爱混合起来,使我进入了内里严重的试炼。这甘甜容易的美德,开始对我变得不堪负重了;不是不喜欢,而是发现没有能力做下去了。我越爱它,越挣扎着要得到内里没有的美德,就越跌入了对立面。

只有一样,你一直给我可见的保护,就是贞洁。你让我非常爱它,将其果效放在我的心里。即使在婚姻中,你依然用病痛、环境,及各样的方式,把一切可能削弱它的,包括无邪的娱乐,都移开了。婚后第二年,神让我的心是那么远离一切肉体的享乐,在每一方面,婚姻对我都是严重的试炼。多年来,我的心、灵跟肉体似乎是分开的,做了事就像没做一样。在饮食上,感觉是那么麻木,让我觉得惊奇。在一切天然的功能上,感官都活在一种普遍的治死里。我相信我讲得够多,可以使人理解了。

[1] 康伯神父是萨瓦人,来自汤农(日内瓦附近),后成为盖恩夫人属灵的指导者。他跟慕司神父都是巴拿巴修道会的资深神父,但慕司神父比他资历更深,位置更高。 [2] 慕司神父是盖恩夫人同父异母的哥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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